&esp;&esp;“郡王,这里有机关!”士兵手腕一转,小门洞开。
&esp;&esp;澹台桢正要入内,却有人来报:“郡王,司副将派人来说,去虞国打探兰容与底细的人回信了,此刻正在郡王府中。”
&esp;&esp;“备马。”澹台桢当即道:“你们几个,沿着地道追踪,记住,若是找到了人,即刻押回郡王府,尽量不要伤人。”
&esp;&esp;士兵们对视几眼,皆明白了其中的分寸,当即应下。
&esp;&esp;郡王府。
&esp;&esp;司南看着搁在案几上的画像和书信,沉沉地叹气。查兰容与的探子是虞国使臣来了之后派出去的,尽管路途遥远,耽搁数月未回也是罕见。未曾想到,原来这探子,查到了一个惊天的秘密,几番证实,才敢传回消息。
&esp;&esp;马蹄声来,司南猝然回神,只见澹台桢翻身下马,大踏步走来,司南连忙上前:“虞国探子传来的书信和画像,都在案几上了。”
&esp;&esp;澹台桢先拆书信,里面详尽禀明了兰云两家的关系和云家大婚前后的种种,事无巨细。兰容与同云家堂姑娘情投意合,因着康王从中作梗,才未定亲。和亲当日,堂姑娘心疾发作,猝然离世。
&esp;&esp;而这位芳魂早逝的云家堂姑娘,名唤云意,小名娢儿。
&esp;&esp;澹台桢的目光长久地停留在“情投意合”这四个字上,几乎要把它灼穿。兰容与,云意,相似的气质,极佳的容貌,同样出身大族,同样满腹诗书。原来,他们自少年起就“情投意合”,若不是虞国战败,他提出云氏女和亲,只怕他们已经结为夫妻,恩爱缠绵。
&esp;&esp;怪不得初见兰容与,他就感受到似有若无的敌意和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。他原先认为这是兰容与作为虞国人,对他心存恨意的缘故。呵,原来真正的原因在此。
&esp;&esp;因为他,云意心疼妹妹云滟,用假死计划掩人耳目,替嫁和亲。嫁给他的不是即将及笄的云家嫡女云滟,而是年方十七,与兰容与情投意合的堂姑娘云意!可笑,当初他还因着兰云两家有故,想安排云意与兰容与见面。
&esp;&esp;澹台桢冷笑连连,手一扬,书信化为齑粉。他拿起两幅画,同时打开。两位少女,风姿不同,一如姣花照水,一如石榴吐焰。
&esp;&esp;司南斟酌了一会儿,道:“郡王爷,这替嫁之事关系重大,要不要进宫禀告皇上?”
&esp;&esp;“自然是要的。”澹台桢深邃的眸底暗火汹涌:“只不过不是现在。”
&esp;&esp;司南垂下眸子,知晓主子心中已有章程。
&esp;&esp;“崔崐人呢?”
&esp;&esp;“郡王您忘了,崔崐新婚,您给他放了一个月的假。”
&esp;&esp;“把他召回来,去城外追踪云意,欧阳绣坊那边未传来消息,想必云意已然出城。”
&esp;&esp;“是。”司南心里默默给崔崐点了根烟,一边是自己的主子,一边是新婚妻子的主子。崔崐夹在中间,一定不好过。
&esp;&esp;澹台桢碾了碾手指,又问:“兰容与那厮现在何处?”
&esp;&esp;司南算了算日子:“文人走慢些,按照他们的脚程,应当快到云泽郡了。”
&esp;&esp;“用飞鸽传书给聂思远发急报。若是见到兰容与,把人给我扣下来。”
&esp;&esp;司南拱拱手,自去安排人马。才出得门,便看到金雁来了:“郡王爷,公主有请。”
&esp;&esp;澹台桢揉揉眉心:“对母亲说,我有急事要处理,晚些再去给母亲请安。”
&esp;&esp;金雁心头微震,公主有召,郡王爷几乎从未拒绝。这一次搜城阵仗那么大,公主和驸马的担忧,要成真了。
&esp;&esp;森林木屋
&esp;&esp;蓝布马车清晨起行,夜晚在路边停靠,主仆两人不敢在旅店借宿,轮流休息守夜。到了地摆着,地上甚至还有未洗的尿布。
&esp;&esp;妇人把孩子放在小木床上,开始收拾:“你们睡床上罢,我在旁边打地铺。不过晚上我会起夜喂孩子,难免有些吵。”
&esp;&esp;云意和丛绿对视一眼,丛绿问:“夫人,你家夫君要是回来了,他去何处睡?”
&esp;&esp;妇人手上收拾着,语气木然:“他死了,打猎的时候被野猪撞死了。这树林方圆十里只有我们一户人家,我挺着肚子安葬了他。儿子还未生下来,就没爹了。”
&esp;&esp;云意心头一惊,看向妇人和孩子的目光多了怜悯。没想到,这妇人竟是苦命之人。丈夫死了,独自带着孩子在深林中过活。
&esp;&esp;“对不住,提起你的伤心事了。”
&esp;&esp;妇人拿起装满尿布的木盘,眼中有残留的泪光:“别叫我夫人了,叫我宁儿罢,已经很久很久没人叫我宁儿,我都快忘了怎样说话了。劳烦你们帮我看着孩子,我去河边洗衣裳。”
&esp;&esp;丛绿看看天色:“宁儿,这么晚了,你还要出去?明日再洗罢。”
&esp;&esp;妇人摇摇头:“得洗,要不然孩子没尿布换了。你们没来的时候,我还得背着孩子去洗。另一间木屋里有粮食,你们自己去拿。”
&esp;&esp;宁儿走后,丛绿去隔壁木屋做饭。云意看着摇篮里挥舞小拳头自娱自乐的小婴孩,心里软软的。索性坐在小木床边,拿起掉在地上的拨浪鼓陪他玩。
&esp;&esp;丛绿推门进来,直叹气:“那边的粮食快见底了,屋顶挂着的腊肉剩最后两块,米缸里还有浅浅的一层,后头倒是有一只母羊并两只小羊,估计是给娃娃喝奶用的。你说,等这些粮食吃完了,她们母子两在这深林里要怎么办呢。看这娃娃,小小的,估计才两三个月,宁儿也不能丢下他去寻活计。”
&esp;&esp;云意捏了捏孩子软乎乎的小手:“这两间木屋,虽然简朴却很结实牢固;米粮吃了几个月还有存余,看起来是提前准备好的;还有这个小木床,周边还刻着可爱的小动物,可见宁儿的夫君生前很疼爱她,也很期待孩子的出生,怎奈造化弄人,忽逢变故。今夜问问宁儿有何打算罢,能帮一把就帮一把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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