&esp;&esp;要下雨的。
&esp;&esp;天气预报说了要下雨,岭城果然就下了雨。雨水顺着斜坡往下,连绵不绝地汇入江中,硬生生把水位提高了几米。
&esp;&esp;看着水帘洞似的窗,陆衡莫名在想,想他撒在地上的酒被洗干净了没有,想明天肯定会停工停课,想林茉尔会不会就这样,在他家住上一天。
&esp;&esp;滴滴滴滴——
&esp;&esp;陌生的铃声忽地响起,林茉尔从被子里探出个脑袋来,从某个角落把手机拿到面前。
&esp;&esp;屋内昏暗无光,乍一看还以为入了夜,但他也拿起手机看了看,发现才不过下午五点。
&esp;&esp;他掀开被子下床,地上是一团团废纸,和一盒被他们造完的套。他从地毯上拿起林茉尔的衣服,迭好放到床尾,然后就走出了房间。
&esp;&esp;途中经过客房,里头早已空无一人,他翻了翻手机消息,见到程光在中午左右发了个信息,说自己先走了。他捏捏眉心,想起那个时间他们好像刚睡着。
&esp;&esp;等到他回来,林茉尔已经穿好衣服坐在了床尾。他沉默数秒,问:“你不洗个澡再走吗?”
&esp;&esp;她摇摇头,说:“我妈给我打电话,说这雨好像要连着下几天,她担心我,所以怕是等不到雨停再走了。”
&esp;&esp;他想来也有道理,但还是止不住失落。
&esp;&esp;后来,姚老师也给他来了电话,问可不可以麻烦他把林茉尔送回家。
&esp;&esp;他有些意外林茉尔说了实话,心头的阴霾一扫而光。
&esp;&esp;外头的雨下得很大,算是这十几二十年都数一数二的一场雨。在撑着伞走去林茉尔家的途中,他只后悔自己没有买辆车。
&esp;&esp;林叔像是已经在楼下等了很久,看到他们刚在路口冒了头,就赶紧跑上前来。把林茉尔接过去后,他一脸认真地说:“麻烦你啦小陆,你回去路上得小心,这回的雨可不得了啊!记得走大路,台阶太容易滑倒了!”
&esp;&esp;“谢谢林叔,您放心吧。”
&esp;&esp;他点头道谢,最后看了林茉尔一眼,就独自踏上了回家路。
&esp;&esp;按照林叔的叮嘱,他放弃了曲折陡峭的近道,选择了宽敞平坦的大道。此时正值下班下课时间,不仅车道被堵得水泄不通,行人步道都只能肩并肩地往下走。
&esp;&esp;交警加班加点,在路中间维持秩序,警察也被派来增援,穿着雨衣在路上帮忙。
&esp;&esp;“杨哥!小金说下头快要挡不住了!”
&esp;&esp;听到某个字眼,他脚步一顿。循声望去,果然见到杨澍也在警察中间,招呼着同事搬运着防洪物品。
&esp;&esp;他穿着带反光条的雨衣,站在人群中央指挥着全局。听到同事的呼喊后,他点头示意,然后对着对讲机讲了几句话,便加入了搬运物资的行列。
&esp;&esp;突然,他想起了杨澍把林茉尔从废墟里拉出来的事情,又忽然,他想起了父亲的话,说杨澍母亲也在打林茉尔的主意。
&esp;&esp;雨声雷声混杂,一下子,周围仅能听到车喇叭此起彼伏地叫唤。妈妈把孩子抱在怀里,自己却光着脚在路上走,刚下班的男人把电脑紧紧护在胸前,垫着脚往山下去,搬运物资的警察和消防队员,也越来越靠近他的位置。
&esp;&esp;在杨澍从他身旁经过前,他中途右转,退到了路边。看着杨澍奔赴第一线的背影,他的心忽然发凉,凉到极致又觉得热,热得要把他融化。
&esp;&esp;“诶,你跑什么跑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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